“继续编。”李明打开刘卫国的银行流水,“他每个月收入不足三千,哪儿来的钱进货?”
“赊账啊!”吴海龙翻了个白眼,“他先从毒贩那儿拿货,卖完再给钱,赚的是差价。上个月他还跟我说,手里有批‘好货’,准备给儿子换骨髓。”
王芳猛地抬头:“什么好货?”
“我哪儿知道!”吴海龙摊手,“反正不是文具。后来我找他借钱,他说等货出手就给,结果没两天就死了。你们该查的是他背后的上家,说不定是黑吃黑。”
王芳猛地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:“少跟我们兜圈子!你因贩卖摇头丸被判过两年,现在又跟玩具厂的毒品运输案有关联,刘卫国的死你脱不了干系!”
“冤枉啊!”吴海龙夸张地摊开双手,“我就是个看场子的,偶尔帮小舅子牵线卖点玩具——再说了,刘卫国才是真正的‘卖家’。他出狱后一直在酒吧散货,‘夜色’慢摇吧的小妹都知道,他外号‘排骨’,因为瘦得跟排骨似的还爱装阔。”
李明闻言心中一凛他不动声色地在笔记本上写下“排骨+夜色”,继续问道:“你说刘卫国有‘货’,证据呢?”
“上周我去‘夜色’找朋友,亲眼看见他跟的马仔交易。”吴海龙额记者到,“那马仔我认识,叫阿虎,左耳朵缺了一块。他们在厕所隔间待了十分钟,出来时刘卫国手里多了个黑塑料袋。”
此时,技术组传来消息:吴海龙提到的“金海湾”电子厂门卫老张证实,案发当晚18:00-20:00,吴海龙确实在厂区巡逻,但监控显示他曾在19:15离开过门卫室,十分钟后返回。“厂区后门监控坏了,”老张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我、我打盹了,没看见他出去干啥。”
“十分钟足够杀个人再回来了。”王芳盯着审讯室监控里的吴海龙,他正对着单向玻璃整理发型,仿佛在欣赏自己的“帅气”。
李明摇摇头:“从厂区到水产市场开车需要25分钟,十分钟连单程都不够。但他为什么要隐瞒离开厂区的事?”。
法医张林的电话打断了思绪:“刘卫国的头发检测出苯丙胺类兴奋剂残留,符合长期接触毒品特征。另外,他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虽然不是吴海龙的,但我们在其中发现了橡胶微粒,成分与玩具厂的注塑原料一致。”
“玩具厂……”李明喃喃自语,突然想起吴海龙小舅子的“海龙玩具批发部”。他迅速调取该批发部的物流记录,发现案发前三天,有辆货车曾运输一批“变形金刚玩具”到水产市场附近的仓库,而该仓库的租赁人正是刘卫国。
当侦查员打开仓库大门时,扑面而来的不是玩具的塑料味,而是浓重的化学药剂味。货架上整齐码放的变形金刚胸腔打开后,露出暗格——每个暗格都能容纳三小包摇头丸,与吴海龙供述的“货”数量吻合。仓库角落的笔记本上,用铅笔记录着交易日期和金额,最新一条是“12.30长刀疤500g”,落款为“排骨”。
“看来刘卫国真的在贩毒。”王芳戴上手套翻看笔记本,“但他为什么要用摆摊作掩护?”
“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”李明指着货架上的童装,“他儿子的白血病诊断证明是真的,筹钱也是真的。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想赚点辛苦钱,直到发现小舅子的玩具能藏毒——既能救儿子,又能赚快钱,他就陷进去了。”
有了吴海龙提供的消息,李明立即开展关于夜色酒吧的调查。
当天晚上。
东川市的夜沉入墨色时,“夜色”慢摇吧的霓虹正疯狂跳动。
李明带着刑侦队穿过舞池,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中,人群随着灯光起伏,没人注意到这群衣着低调的闯入者。直到李明亮出警官证,吧台后的酒保瞬间脸色惨白,手中的酒瓶“砰”地摔在地上。
“找阿虎。”李明对着吧台服务生大吼。服务生颤抖着指向二楼VIP包厢,王芳已带着两名队员冲上楼梯。包厢内,烟雾缭绕中几个男女正围着茶几吸食不明粉末,一个左耳缺角的男子慌忙将塑料袋塞进沙发缝隙——正是吴海龙提到的阿虎。
“别动!警察!”王芳踢开包厢门,枪口对准阿虎。阿虎瞳孔骤缩,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瓶砸向窗户,玻璃碎裂声中他翻身跃出,却被守在楼下的小张按在地上。他挣扎着嘶吼:“老子没杀人!”
审讯室里,阿虎的双手被铐在铁桌上,左耳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白。李明将一袋摇头丸甩在他面前:“这是从你沙发缝里搜出来的,净重23克,够判十年以上。”
阿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:“我不知道那是谁的,我就是个看场子的——”
“看场子?”王芳调出酒吧监控,“12月30日22:17,你和刘卫国在二楼厕所待了10分钟,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个黑塑料袋。怎么,你们在厕所里谈人生?”
阿虎的喉结剧烈滚动,目光死死盯着监控画面。李明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反复搓揉拇指内侧——那是长期捏取粉末状物品留下的习惯动作。
“刘卫国外号‘排骨’,你在他那进货卖摇头丸,对吗?”李明突然拍桌,“他死了,你觉得我们会信你只是‘看场子’?”
“我没杀他!”阿虎终于开口,“我就是个散货的,我从那这儿拿货,再加价卖给酒吧客人。那天他就是给我送货,500克摇头丸,钱货两清!”
“货从哪儿来?”王芳逼近一步,“别告诉我是天上掉的。”
阿虎沉默良久,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:“我不知道。我的上线是‘长刀疤’,他让我管刘卫国叫‘排骨’,说这人刚出狱,需要钱给儿子治病,胆子大,敢接散货的活儿。”